中国文人画新解（七）
来源：中国文人画博览园 作者：文人画苑 浏览量：248 日期：09-07
三国时期的绘画，因政治动荡、社会混乱而没有取得更大的成就。此时的绘画内容正值于儒家的礼教宣传过渡到道教、玄学及佛教的宣传时期。画家也由黄河流域的中原地区逐渐转移到长江流域。曹不兴是有文献记载较详细最早的一位三国时著名画家，善画龙、虎、马及人物，有“落墨为蝇”的传奇故事，其画佛对后世影响很大，被称之为“佛画之祖”。曹不兴是将三国以前形制规范、笔法简略、题材统一的“古画”进行较为全面改造的画家。他的笔法精细，肖形技巧高超，善于创造各种生动逼真的形象。这在绘画发展至“存形”阶段，他的这些造型样式被作为样范而长期广泛的流传，影响了当时社会的审美风气。
（图六、《曹不兴画屏》）
到了两晋时期，因为战乱频繁，社会动荡，士人们于是纷纷崇尚老庄，从空淡玄理中去寻求精神的解脱，因而道家的“出世”思想受到空前吹捧，“崇尚自然、清静无为（而又无所不为）”的思潮弥漫于朝野上下、文士之中。此时的一些画家在创作中已表现出某种文人画的创作思想和艺术追求。
图七《卫协画像》
西晋出了一个卫协，传承曹不兴衣钵，擅长人物、佛像，线条巧密，风格雅致，饶有笔力和气韵，被谢赫评为“古画皆略，至协始精。……凌跨群雄，旷世绝笔”。由此可见，绘画发展到西晋，以卫协为代表的绘画最高水平的面貌是摆脱了过去粗略的作风，而趋于精细工密，且又兼有壮气和气韵的画风。卫协对六朝重气韵的画风有直接而深远的影响，其作品至唐代尚有流传，备受唐人推崇。他的雅致气韵画风也是后来文人画追求的艺术准则之一。西晋之后，我国的书法和绘画艺术发展到一个时代高峰，书法以二王（王羲之、王献之）为代表，绘画则以戴顾（戴逵、顾恺之）为旗手。
（图八、王羲之《兰亭序》）
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303--361），官宦世家，自幼家学书画，由父王旷、叔父王廙启蒙。父擅行、隶，叔擅书画，南朝王僧虔《论书》曾评：“自过江东，右军之前，惟廙为最，画为晋明帝师，书为右军法”。他少学卫夫人，后及钟繇，远追李斯、曹喜、蔡邕、张芝、张驰，转益多师，广闻博取，志存高远，富于创造，终成一代“书圣”。骄人的才器，为朝廷公卿看重，屡屡召举为官，他都辞谢。后为征西将军瘦亮参军，官至右军将军，会稽内史。后因与王述不合而退隐会庭，潜心参道，探究书、道合一的关系，将道法与书法相互融通、相互契合、挥笔泼墨、落笔成体，并因而产生了巨大的艺术魅力。
王氏家族是东晋时最具代表性的文化士族，其家族与时局一样，从上到下，奉信黄老学说，《道经》中还记载了王羲之始祖王子晋向往神仙之灵虚，迈行放达于柚柏山的故事。《潜夫论》记载：“因氏王氏，其后子孙，世喜养性，神仙之术”。以至王羲之第七代孙智勇和尚成为“南宗”之始祖。王羲之书法以“书圣”称霸书坛近一千七百年，已是成书坛大众不争的事实。他自幼家学，受其父王旷、叔父王廙启蒙，良好的家教环境为他“书圣”霸主蕴育、成长提供了必备沃土；他博览百家，师学众人，早年从师卫夫人，追学钟繇，博览秦汉，追摩碑版；游历各国，比见李斯、曹喜；又之许下，见钟繇、梁鹄书；又之洛下，见蔡邕《石经》三体书；又于从兄恰处，见张旭《华岳碑》研习等等，可见王羲之是在书法海洋中不断广闻博取、开拓视野、探源析理的追求与用心刻苦临池，亦是使他成功成为“书圣”的不二法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羲之从事绘画虽然现在无从查证，但从他自幼家教环境和后期经历，以及子弟的承继情况亦可断定，王“书圣”应该是从事过绘画的，只是被“书圣”这只强长之手给掩盖了而已。
王旷善行、隶书，王廙则擅长书画。在父亲与叔父的启蒙教学中，绘画这个更具书法视觉观赏冲击力的艺术形式，不可能不对幼小的王羲之产生吸引与摹习。从这一看是“想当然”的自然逻辑推理上看，这一推理应该是没有障碍的。这是其一。
其二、王羲之的儿子王献之，历史记载是书画兼修，只不过书法艺术更显见长而已。王献之学习绘画及其后人多善书画，有无王氏家学，特别是其父的家教、家传是否有关？我想这一逻辑，仍然是可畅通的。
其三、称病弃官。永和十一年（公元355年）三月王羲之称病弃官。记载到：“携子操之由无锡传居金庭。建书楼，值桑果，教子弟，赋诗文，作书画，以放鹅弋钓为娱”。其后人多善书画，作品挂满厅堂、书房，人称“华院画堂”。后人定村名为“华堂”村，沿称自今。这就更进一步证明了王羲之不仅善书法，还“教弟子，赋诗文，作书画”。倘若自己不善绘画，岂能育人？！从以上三条可以看出王羲之不仅是一位书法家，亦是一位书画兼修的“大师”。只是书名胜于画名而已。这在当时，王羲之虽然没有提出“以书入画、书画同源”的理论。但在艺术的前行道路上已经在践行“以书入画”的实际实践当中去了。这也应是文人画坛中在文人画萌芽期即践行“以书入画”的先行者，这也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明，他是“书画同源”的早期践行者。王羲之的一生，只所以在书法艺术上达到“登峰造极”的高度。这与他信奉道教，抄写道经有很大的关系；还与家庭信奉黄老学说有关。王氏族是当时最具有代表性的文化氏族，这种家庭传承关系是不可忽视的；当然，在当时的封建帝制社会时代，也不可能完全排除“学而优者仕”的整个社会文化氛围，和“补天漏、扶地危”的宏图大志对他人生轨迹的影响。在王羲之的一生中，也可清晰的看出道，儒文化对他人生的影响和左右。
当道文化占上风时，他就秉承家庭氏族的仙风道气，一昧追求书画艺术；当儒文化在他心目中占上风时，他就入仕当上了“右军”；当自己不得志，失意时（因与骠骑将军王述不和）就又辞官入道。从王羲之一生中的儒道习书，弃道入仕，再到弃仕还道、修道归源的路径中，可以看出，在封建帝制社会中，失意文人群体亦是随着当时社会儒、释、道的兴衰、封建统治者兴趣爱好及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的兴衰，而在随着不断的替度转换着自己的角色，亦在此过程中不断产生新的矛盾和自身的喜、怒、哀、乐。当这些文人得意时，即是入仕之时。从仕之中，亦对统治阶级或社会是有作为的；当自己的意志、才识与统治阶级相佐而不能施展自己的学识才华时，就转为郁闷、郁结、愤懑而失意。在失意之后，往往在自己喜欢的科技、文化、艺术上，又会有更大的突破。王羲之的书法艺术也是在这种环境中而登上艺术高峰的。他的人生轨迹也正是封建社会失意文人们标准式人生轨道。是失意文人们共同的人生轨迹。但，这种轨迹又根据每个文人个体失意程度的不同，会显示出各式各样、弯弯曲曲不同的个人人生轨迹。
东晋戴逵（326--396）出身官宦世家，祖父、父亲及哥哥皆为晋廷要员，史称他“幼有巧思，聪悟博学”，“少博学，好谈论，善属文，能鼓瑟，工书画，其余巧艺靡不毕综”。缕诏入宫，但终身不仕，是史上著名的画家、雕刻家，能书善画，尤以佛像传神。所画人物、山水、走兽“情韵连绵，风趣巧拔”，“荀勋、卫协之后，实为领袖”。还擅长雕刻及铸造佛像。首创干漆夹雕塑法。曾塑“五世佛”，与顾恺之壁画“维摩诘像”和狮子国（今斯里兰卡）送来的玉佛，并称“三绝”。他的出现，改变了汉魏以来佛像“形制古朴，未足瞻敬”的模式，他以追求“动心”的艺术特质，对于古制造型大胆改革，使佛教造像具有了审美的感动力。
编辑：收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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