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谷谈艺录》系列文章|论艺•第三十一

        夫子尝言：“游于艺”，然今人实难体会夫子之言的旨趣所在。余以为，明季徐青藤最能体现夫子之意，青藤近五十岁方染弄画艺，一上手便不同凡响，气象逼人，一上手便以“墨戏”之姿态，承袭苏轼、“二米”之精神，自由洒脱，直指生命。

        徐青藤曾是明代胡宗宪府中的“文胆”，集书法、戏剧、绘画、诗歌为一的人物。1564年，胡宗宪因严党之案自杀于狱中，青藤闻知，数次发狂，几欲而死，精神失常数年。明人袁宏道《徐文长传》载青藤与胡宗宪可谓知己也，“文长为山阴秀才，大试辄不利，豪荡不羁。总督胡梅林公知之，聘为幕客。文长与胡公约：‘若欲客某者，当具宾礼，非时辄得出入。’胡公皆许之。文长乃葛衣乌巾，长揖就坐，纵谈天下事，旁若无人。胡公大喜。是时公督数边兵，威振东南，介胄之士，膝语蛇行，不敢举头；而文长以部下一诸生傲之，信心而行，恣臆谈谑，了无忌惮。会得白鹿，属文长代作表。表上，永陵喜甚。公以是益重之，一切疏记，皆出其手。”古语云：“良禽择木而栖，士为知己者而死”，青藤是也！

        青藤出狱后，极为落魄，然其精神却少有人知，先生作画似在疯癫，实为游戏笔墨，依先生看来，世间一切皆是游戏而已。先生有诗云：“帐头戏偶已非真，画偶如邻复隔邻。想到天为罗帐处，何人不是戏场人？”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真真是也！

《云谷谈艺录》系列文章|论艺•第三十一

罗家宽  口述  及门孙亚军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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